郎君(双更合一)-《回到反派黑化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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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见他停下来,她意识到危险,十分快地闭了嘴,只是看着他笑。

    装乖卖傻,她最在行。

    秦冬霖面无表情看了她半晌,眼眸如湖水般平静无波,倒也没跟她计较这个,他问起另一件事:“你这几天,一直叫我什么?”

    湫十眼珠子转了转,半晌,唔的一声,迟疑地回:“秦冬霖?”

    从小到大,她都是连名带姓叫的他,这么多年下来,她叫习惯了,他也听习惯了。

    可这两日,不知道她又从哪里看到了,听到了什么,心血来潮给他换了个称呼,不是那种亲昵的,陷入热恋中男女给对方起的甜腻腻的爱称,更不是彼此的小名,表字,她叫秦冬霖“诶”。

    这两天,秦冬霖就听着她“诶,你说世界树会不会真考虑考虑他们两,就算不做君主,从它那拿点好处还是没问题的吧。”

    ,再不就是“诶,我们去湖底看看吧,招摇应该已经醒了。”

    这诶来诶去的,一声比一声顺,大有一种以后都要这样喊的趋势。

    秦冬霖忍不住了。

    从前连名带姓的喊也就算了,他不是会拘泥计较称呼的人,可连那只被喂得油光锃亮,肥头大耳的昌白虎都能被她小二小二地喊,他再怎么,也是她前世的道侣,今生的未婚夫,只得一个“诶”字,实在令人无法不介意。

    秦冬霖好整以暇地看着只到胸膛前的女子,没有说话,但狭长的眉一挑,给人很深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“想不出来,就现想一个。”

    他俯身,如墨晕染的黑瞳里渐渐散开些危险的沉意,“再让我听到诶这个字,出秘境之后,符玉斋和珍宝阁的东西自己去定,霓裳阁的特制衣裳也用自己的令牌去抢。”

    他慢悠悠地补充:“‘诶’不丢这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其他东西都还好说,唯独备受湫十青睐的那家霓裳阁,只做富人生意,定制衣裳须得拿各家令牌,宋湫十有时候拿自己的抢不到,就拿秦冬霖的一块抢。

    以至于后来,堂堂流岐山少君,跟圭坉等各界天骄坐在一起时,总被打趣着问类似于“听家中小妹说,前阵子霓裳阁出新款了,秦少君可有抢到?”

    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被别人看笑话到这种程度,秦冬霖还得捏着鼻子认栽,下一次,出了新款,还是得将少君腰牌丢出去给她定衣裳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他长这么大,丢过的脸,每一件都跟宋湫十脱不开关系。

    湫十顿时用一种十分不赞同的眼光看他,她嘴一撇,道:“怎么能叫丢人呢,替我买衣裳丢人吗?”

    “别人想替我买衣裳都没这个机会,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

    她一本正经地往自己脸上贴金。

    秦冬霖还真现出一两分好奇之意来,他抬了抬眼,不紧不慢地问:“谁?”

    湫十憋了好半晌,道:“宋昀诃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。”

    秦冬霖笑了一下,声调慢悠悠的:“除了他,也没有别人了。”

    宋湫十斜斜瞥了他一眼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干脆不搭理他,招呼着那条叫“小二”的蠢虎往湖底沉。

    那扇状似青铜巨门的水墙历经无数斑驳岁月,还是尽职尽责的守在湖底,紧紧地盯着每一个来往之人。

    湫十的手掌落在青铜门前的那两座石兽脑袋上,拍了一下,像是觉得手感不错,又去另一边拍了两下,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跟秦冬霖说话:“这两头蠢东西是熟人吧?

    是吧?”

    她此时的样子,落在秦冬霖的眼里,也带着点傻气。

    湫十绕了一圈,啧啧叹了两句,便又拍拍手,跟着昌白虎转身去了东西小巷。

    湖底静谧无声,鱼群招摇,两条长长的古巷交错着形成分岔路口,湫十拐进了其中一条。

    长满青苔的小路上,前路漆黑,前后所视不过十米,前方煞气浓郁,湫十走得很快,她所行之处,邪气无声翻滚着退却,像是遇到了什么致命的毒药。

    她走到一半,停下来等秦冬霖。

    “诶。”

    她下意识喊了一声,触及那双陡然深邃下去的眼眸,湫十缩了下脖子,声音随之低了下来:“秦冬霖,你要不要停在这里等一等?”

    秦冬霖沉默半晌,开口:“理由。”

    “你忘了啊,中州时,赵家的案子是你亲自出手结的。”

    湫十提醒,而后又道:“招摇镇压叛族多年,当年的事,过了就过了,你再板着一张脸,会吓到她。”

    秦冬霖眼窝深邃,眉目清绝,即使半句话不说,看着人的时候,也总给人一种泠泠画中仙的疏离冷淡。

    此刻,他下颚微抬,敛着眉,以一种十分认真的神情问:“我很吓人?”

    “他们是都有些怕你。”

    湫十忍着笑,揉了揉昌白虎的硕大的脑袋,道:“当年赵家事情闹大,你亲自审理,震怒异常,别说跪在下面的赵家人,就算是长老团里旁听的几个,回来跟我转述时都是满头冷汗,战战兢兢,不敢多言。”

    “宋小十。”

    秦冬霖罕见的有了点情绪,他抬眸,字句清浅:“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于是,两人一兽继续前行,穿过长长的古巷,眼前豁然开朗。

    深宫古院似的建筑,朱门大户,墙院外,静静地蹲着两座石狮子,再远一些,是开得繁茂的两棵海棠树,嫣红的花瓣被风一吹,落到青石砖上,显出一种潮湿的美感。

    提步跨入正门,堂院内停着一具红色的棺椁,上面绷着一圈圈颜色浓郁的血线,淡淡的甜腥味和着花香散开。

    湫十站定在棺椁前,目光扫过亭台假山,三步两步走上前,朝着半空伸出指尖,而后顿了一下,慢慢落在棺椁表面,力道轻柔,像是在隔空抚摸着什么人一样。

    “招摇。”

    她轻声唤:“我们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棺椁震颤了一下,棺盖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滑开,躺在棺材内的女子眉目如画,扉颜腻理,她着了一身温婉的长袍,双手交叠置于腹上,俨然就是画本中沉睡的美人。

    她缓缓地睁开眼,眼神空暝,视线落在湫十身上时,呼吸似有片刻停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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