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比起程诺之前接触的虞洽卿,朱志尧虽然短暂涉足政治,但但其活动重心始终集中在工商领域。他独资经营的求新机器厂的资本从1904年的4.8万两,1910年增加到30余万两,发展迅猛。 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,朱志尧用于企业的资金,大都是以房地产及企业股份,向法商东方汇理银行及教会抵押借贷而来,每年负担利息甚重。 为了延期偿还债务,通过关系得到北洋政府财政部担保,将东方汇理银行借款的归还期延长了4年,即1917末年偿还。利用这笔资金,朱志尧的发展更是再上一个台阶。 虽然江南造船所承接了四艘万吨巨轮,可那是有着官方背景,堪称国内唯一一家具备高端制造能力的企业。求新机器厂虽然弱一些,但承接了几艘3000吨级别的货轮,是当时中国民族机器厂制造的最大吨位级船只。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,钢铁价格猛涨,一时原料无着。为了按约交货,朱志尧不惜以高价由汉冶萍公司购买钢板,又因规格不符再交江南造船所改制,成本比原来进口货价高出2倍以上。 后面虽然能按时交付,但却亏损了50万两白银。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,朱志尧开始安排求新机器厂发展钢铁炼造,可惜技术不过关,炼铁炉连连爆裂,不停地亏损,致使朱志尧的债台愈筑愈高,陷入走投无路之境。 到今年债务到期,朱志尧根本无力偿还债务,而北洋政府又拒绝继续进行担保,甚至还要求求新机器厂进行变卖来偿还债务,束手无策之下,不得已签署求新机器厂的变卖合同,过渡期为四个月。 虽然实质上求新机器厂还没有彻底被接管,但朱志尧心知早已木已成舟,连国家都不对民族工业进行扶持,哪还有什么翻转的机会,如今仍然坚持在厂子里,只不过是心里的一点念想罢了。 “既无国家扶持,又乏关税保护,但凡是国内稍具规模的工厂,最后都落了个被收购的命运,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打,跟人家斗?”将求新机器厂的前世今生说完,朱志尧的身上又开始生起垂暮之色。 姜蒋佐也深有感触:“倘若欧战真如程诺所判断的那样,过不了多久时间就能结束,那么各国在战争期间为制造军事装备而扩大生产的机械,估计很多都要转回民生方法,恰好我们中国就是最大的人口市场。 作为商品倾销地,各类工业产品恐怕会蜂拥而至,集中到我们国内进行销售,届时对于我们民族工业来说,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啊!” “如果从宏观的角度来看,当战略产业处于萌芽阶段,国家对其进行建立保护性机制是非常有必要的,尤其是需要避免发达国家成熟产品的绞杀。”程诺换洗着抹布,嘴里感慨道:“可惜我们第一道防御屏障——关税,就已经失守了。” 感受到时间窗口越来越小,程诺的心里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紧迫感,真想让其无限延长下去。 在国与国的差异上来说,尽管日本同样与列强签订了不平等条约,但我们这边的列强在华特权太多,我们的民族工业很难有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,也就是趁着一战期间获得与日本相似的市场环境,可怜又可悲。 “不行,管不了那么多了,一定不能让求新机器厂被卖出去,否则不仅对国内民族工业是一个打击,而且对于科学院的发展来说,目标也越来越大,届时‘一手独拍,虽疾无声’,整体环境将会更加糟糕。” 程诺心里暗暗盘算完毕后,将抹布洗干净搭到一边沉声道:“眼下还没到求新机器厂最后交付的那一步,就证明事情还没彻底结束,仍然保留着一丝生机,我们绝不能轻言放弃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