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葡萄奶冻-《过期暗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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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浔却一哂,也不计较,只摆头。

    “别胡闹,笔是我刚得到的。”

    这支笔是陈浔爷爷的战友送给他的,翡翠和狼毫都是精心挑选的,匠工出品,确实稀有。

    然而不论陈浔怎么在线辟谣,“陈宝玉”这个称号还是小范围地传开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故事讲完了,陈浔也落笔了。

    这笔自然比不上他那只翡翠笔好用,可他依旧写出了一副好字。

    他写了半句古诗“昨夜星辰昨夜风”。

    是李商隐的《无题》。

    却怎么也不肯继续写下半句,只笑着说:“试过了,这纸可以用。”

    沈子逸笑骂他一句扫兴,小干事们又兴冲冲捯饬起下一个东西,包围着陈浔的人肉圈破开一个口子。

    苏羡音站在他身侧,问他:“怎么不写下去?”

    “太久不写毛笔字了,手生,太难看了,爷爷要看到肯定会训我的。”

    苏羡音瘪瘪嘴:“老天给你聪明才智不是让你全部用来谦虚的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好看了?”

    陈浔笑了声,还真的提起笔,落笔之前却又看向苏羡音,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写完了送给你?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要了?”

    陈浔笑一声,提起笔的手又缓缓放下,嘀咕着:“那我还写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苏羡音按住他,认栽道:“写吧,我勉强收着。”

    陈浔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哑然失笑,左手下意识抬起来像是想要揉苏羡音的脑袋,却顿在空中。

    “你们女生还真是口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跟他的手一样,拦腰断在半空中,抿直的唇线说明他不会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苏羡音却笑了:“你怎么不讲完?”

    陈浔写下了“画楼西畔桂堂东”。

    才看向她,眼神里居然带点怯意,他食指戳了戳眉心。

    “你好像不喜欢我说‘你们女生’怎么怎么。”

    他也有今天。

    苏羡音乐了:“我是该夸你观察细致么?”

    “你认识很多女生?还是谈过几个女朋友?对女生很了解?”

    她也放肆,明知故问,难得抓住他一点窘态。

    陈浔摇摇头,将宣纸拿起来晾干,说:“都没有,只是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……”

    “后面一句你怎么不写?”

    苏羡音眼神黯了又亮,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下意识岔开话题,真要解释的话可能是她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关键词而自动触发。

    陈浔手掌撑在桌面,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,勾勾嘴角说:“要求还挺多。”

    可最后苏羡音得到的却是一副完整的《无题》。

    他写字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问她:“你为什么会知道陈宝……额,翡翠笔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这也属于传闻之一?”

    苏羡音点头,陈浔本想继续追问她到底还听过些什么关于他的事,苏羡音的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不喜欢打开声音,手机静音,电话打进来只有振动,振得陈浔撑在桌面上的手发麻。

    他不过一瞥,就注意到来电显示是“柏谷”,没由来的,将视线移开,手拢成拳放在嘴边清咳了声。

    苏羡音没注意到他的古怪,只是接起柏谷电话之前,还是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。

    柏谷像有读心术一般,说:“放心,不是喊你打羽毛球,也不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。”

    苏羡音难得在接到他电话时还能笑一声:“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她秀丽的五官初看不惊艳,可一旦笑起来,眼睛弯弯似月牙,黑夜一下就被点亮。

    陈浔多看了一眼,握着笔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柏谷:“我跟我们院的人在外面聚餐,买奶茶买重了,你们在开会吗,我送一点给你们分着喝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不是找借口,不信你可以问我们主席,真是多出了近十杯。”

    “再加上,我想来看看你们的进展,我们摊位设计出了瓶颈,我们主席总嫌我们太俗。”

    理由说得太满,就愈发不可信,可苏羡音却更不好拒绝,她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挂掉电话的时候却发现站在身侧的陈浔早不见踪影,只有写满了一首《无题》的宣纸被夜风吹得频频翻角。

    她视线就落在那句“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”,心尖忽地打颤。

    她将晾干的宣纸折起来,再一抬头发现陈浔不知道怎么又被团团围住了。

    有些人,生来就是焦点,被注视被仰望不会怯场,毫无准备被丢在舞台正中心照样游刃有余。

    苏羡音已经很久没有以这样的距离看过他了。

    远远的,是从卓越班路过时惊慌一瞥的距离,是从操场上仰望主席台的距离,是从大会堂红色的绸缎座椅望向舞台中心的距离。

    大多数时候,她都是以这样的距离看他,试图了解他,试图解读他脸上的小表情。

    就像此刻,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,左手闲闲撑着桌面,右手却拎了拎自己耳朵。

    他表情依旧从容,小干事问他不相干的问题他也能对答如流,可就这一点小动作就暴露出他此刻其实更想离开,只是修养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举动。

    苏羡音像以前那样遥遥望着他,过去的时光好像接着轨道与此刻相连,她如果照照镜子会发现此刻自己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。

    陈浔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撩起眼皮看向她,像是穿过了她堪称孤独的那几年的岁月,一眼就抵达她的心底。

    她对他是不设防的。

    她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阵热意给熏到眼睛,眨眨眼之后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,将手里折好的宣纸放进包里。

    她差点忘了,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苏羡音,可以与他比肩,他也不像过往的每幅画面那样目光总落在别处,会像此刻一样,穿过人群锁定她,将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拨得九上十下。

    她是应该知足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心理建设刚做好,这人又神出鬼没,忽地站在她身后,说话时拂过一口气在她耳畔。

    “你刚刚在看什么?”

    “看你啊,还不明显么?”

    陈浔像是没料到她这么坦诚,怔了一下,又很快笑一声,说:“现在才发现我很帅?晚了点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朋友面前就是这样吗?”

    苏羡音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,无惧对上他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大言不惭?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还是当做不认识吧,同学你好,请问你的名字?”

    陈浔笑得弯起了腰,他靠在桌上,手做支撑,骨节分明的五指伸长了,又因为用力而青筋尽显,怎么看都是对手控的诱惑。

    “每次跟你说两句,我就忘了我本来的目的了。”

    苏羡音朝他做出一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你刚刚看着我的时候——”陈浔停顿着,苏羡音的心跳也跟着停了。

    是她的目光太过放肆,还是她的眼睛会说话,会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喜欢他?

    “让我感觉,你好像有很多话要对我说。”

    是有很多,被成斤试卷压着依旧能抬起头来望着你的那些沉甸甸的岁月,都想说给你听。

    但不是现在。

    苏羡音张了张口,锦囊佳句想不出来,最后还是推开的门救了她。

    柏谷探进来一个头,苏羡音怔了怔,好半晌才接受此刻这个剃了寸头的男孩是柏谷的事实。

    而整个会议室也因为他的到来,彻底安静了一瞬,然后是更嘈杂。

    苏羡音走向他,他把十几杯奶茶放在桌上,仿佛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。

    “大家自己来挑挑吧,口味还挺多的,不够的话还能再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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