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07 章-《回到反派黑化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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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冬霖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的留音玉,分明姿态随意,眼都没怎么抬,却偏偏有一种如山水般厚重的气势,随意一个动作,就能将周围之人都压下去。

    那是与生俱来,刻在骨子里的气质。

    即使程翌如今已经身为天帝,在秦冬霖眼中,却好似还是从前那个需要战战兢兢看人眼色的少年。

    这令程翌的眼神慢慢沉下来点。

    他不甚在意地笑,叙旧般清和的语气:“适才听闻下属来报,说我那不争气的从侍已经死在了伍斐少君的手下,湫十也被魔族的人带走,不知此事,魔尊可知内情?”

    伍斐和宋昀诃等人看着半空中浮现出的惺惺作态的人,几乎是一阵无语。

    任何人,只要到了天族,都会变成这种令人厌恶的语调。

    伍斐从鼻子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秦冬霖眉宇间渐渐凝上了极其明显的不耐烦神色,他懒得跟敌人呈口舌之能,挑衅他的人不少,暗地里骂他的人也不少,前者差不多都死光了,后者数量太多,他不甚在意,随别人说。

    无人应答,自言自语的程翌就像是跳梁小丑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,这么多年,湫十对魔尊你,也算是念念不忘。”

    出人意料的,程翌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,他道:“果真是青梅竹马,自幼长大的情分,旁人都比不得。”

    他为了激怒秦冬霖,不惜用了极端的方式。

    将一角残酷的真相,慢慢揭开在他们眼前。

    秦冬霖沉沉的黑睫往下垂,看上去冷漠得不近人情。

    程翌摊开手笑了下,用和煦的声音,将曾经的事一点点陈述铺开。

    “当年魔尊堕魔,消息传到湫十耳里,她担心得不行,哭了好久,趁我不注意,损耗数件灵宝也要偷偷跑上流岐山见你,好在你们不想见她,将她赶下了山。”

    宋昀诃记得那件事,当时阮芫恨不得亲自杀了湫十,追杀令才被他拦下,她就来了,眼睛红着,问秦冬霖怎么样。

    怎么样。

    都堕魔了还能怎么样。

    早这么担心,她哪怕当年随意换一个理由解除婚约,让双方体面些,都不至于如此。

    父母亲也不会为了她一人做的错事,在流岐山赔礼又道歉,自责而悔恨。

    当时,他只想着,宋湫十若是被发现,流岐山绝不会善罢甘休,可他们父母,包括他,这些血肉至亲,怎么眼睁睁看着她受苦?

    两家再一闹,届时,妖族就完了。

    程翌身体不自觉往前倾了倾,他道:“魔尊不知道,我这个人,眼里最揉不得沙子,因而,在找到湫十之后,她付出了一些小代价。”

    “想必你们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吧?”

    宋昀诃闻言,猛的抬头,一字一顿道:“你对她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也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程翌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,他慢悠悠地道:“湫十毕竟不比别的女子,她扶我于危难弱小之间,放弃自身所有一切,我不舍得如何罚她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她曾说过一句话,令我在意了许久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秦冬霖侬丽逼人的容颜,含笑道:“她说,秦少君最喜欢她的声音。”

    宋昀诃脑袋顿时炸开了,他想到方才宋湫十沙哑的声音,握住了拳都不受控制的颤动了起来,伍斐见状,急忙摁了下他的肩膀,冲他轻轻摇头,旋即,他走上前,准备让秦冬霖中断意志联系。

    程翌眼神扫了一圈,不紧不慢从袖袍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,他问:“主城少君,可认得此物?”

    宋昀诃重重地闭了下眼,额间隐隐绷出一条条细小青筋。

    程翌啧了一声,将那颗珠子落于指尖把玩:“你们可要将人看好了,湫十再落到我手中,我可不会太怜惜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满意地看着秦冬霖额心处一点点燃起的殷红魔纹,主动切断了联系。

    联系一断开,他的脸色就再也绷不住的垮了下去,他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掌心中那颗鲛珠,半晌,自嘲般地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方才那话,半真半假。

    湫十确实去找了秦冬霖,他手上这颗,也确实是她的鲛珠。

    可若让他亲自取出湫十的鲛珠,他怎么舍得。

    他那么喜欢湫十。

    囚禁她,已是他能做到的极致。

    这是宋湫十在下了流岐山,被他捉回庭院之后,日夜不休寻找古籍找出的方法。

    ——以鲛人皇族血脉,配以半数修为,凝成白珠,日夜置于八宝台上虔诚供奉,便能实现心中所求。

    不然。

    秦冬霖凭什么以为他一个堕魔之人,却只是偶尔发作,还能保持有今日的清醒。

    谁都知道,曾经的天族太子莫长恒只是沾染魔种,还未堕魔,便已心性大变到那种程度。

    只可惜。

    程翌摩挲着珠子表面,想,即使他及时发现,取走鲛珠,秦冬霖堕魔的情况,也已比最初时,好了太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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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,窗子被风吹得呼呼响,凄厉的声音像是魔窟里的厉鬼在外成群结队的游走。

    房门被猛的推开的时候,天上正闪过一道粗壮的惊雷。

    湫十点着灯,还在看书,她听到动静,扭头过来一看,整个人顿时惊住了。

    她擦了擦手,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起来,局促不安。

    男人黑袍蜿蜒到脚下,额间是一下一下跃动的魔纹,眼尾处染着妖艳的红,像极了顶着一身风雨,深夜而至,以人为食的画中魅妖,只是气质凛然,眉宇深凝,是那种典型的不好相处的气质。

    两两相望,湫十飞快低头,慢慢走到他跟前,垂着眼,不自然地摁了下喉咙,轻声问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他来这里,一定有事。

    不然,他不会想见到她。

    在外三千年,曾经宋湫十永远学不会的安静,自知之明,揣度人心,在世事变迁中无师自通。

    “宋湫十。”

    秦冬霖听到自己的声音,淬着冰一样,他目光落到她瘦得尖尖的下巴上,问:“你的鲛珠呢?”

    湫十顿时紧张起来,她抿着唇,不说话。

    下一瞬,她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指抬了起来,她被迫与眼前容貌灼人的男子对视。

    秦冬霖又问:“你的鲛珠呢?”

    从她被带到魔域,到今日,十几日的时间,她只见了他两次,每次都只扫了一眼就匆匆撇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直到此时,月明珠的灯光下,她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到他眉尖那片显眼的,刺目的魔纹上。

    湫十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,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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