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-《最美不过诗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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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欧洲人也早就发现了蜉蝣的生命短促,他们在给它起的学名就是短促的意思:“ephemeron”。

    超越一般人的人注定要比常人多几分清醒与痛苦。《蜉蝣》的作者知道蜉蝣不久就会死去,可是他看到的蜉蝣似乎不知自己就要死去,因为还是穿着鲜艳好看的衣服,美丽无比,俏丽冻人。翅膀完全透明,身姿轻盈,宛如古代的宫妓,尾部的两三根细长的尾丝,也如古代美女长裙下摇曳的飘带。不禁发出了长叹:蜉蝣在有限的生命里还是在尽情展现自己,而作为我们人类有着漫长的生命,却不知道要走向何方。

    他忧伤的唱着这支寂寞的歌曲,在千年之前,流水湖畔,这是一首诉说自己内心迷茫,对生命敬畏并且充满了忧伤的歌曲,作者想要淡然的面对生命这个严肃的话题,却又战战兢兢,无法克制内心对于时光飞逝的惊恐。

    蜉蝣的羽啊,楚楚如穿着鲜明的衣衫。

    我的心充满了忧伤,不知哪里是我的归处?

    蜉蝣的翼啊,楚楚如穿着鲜明的衣衫。

    我的心充满忧伤,不知哪里是我的归息?

    蜉蝣多光彩啊,仿佛穿着如雪的麻衣

    我的心里充满了忧伤,不知哪里是我的归结?

    说起来人生不过百年,事实一般都是几十年。人类在哀怜蜉蝣“朝生暮死”的同时,自己何尝不是造物主的一只“蜉蝣”呢?人作为自觉的动物,在其生存过程中意识到死亡的阴影,于是人生短暂的感觉日渐强烈。在中国的传统神话中,天上一日,人间一年,人生的百年时间,也不过天上的百日那么短。

    晋朝时候有个樵夫,上山砍柴时候不小心进了一个洞穴,抽时间观看两位老人的一句棋,谁知道,回家后却发现自己的孙子都比自己老上几十岁,时间已经在他观棋的一小会中流逝百年。人生漫长的光阴,不过是别人的弹指一挥。人的一生也不过一只蜉蝣而已。想这些算是悲观的思想,但是这种悲观也算是对人生的一种清醒认识。

    宋代大家苏东坡认识到这一点,就在《前赤壁赋》中发出感叹:“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,哀吾生之须臾,羡长江之无穷。”就战场赤壁在,滚滚东流的长江也在,而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消失无踪。时间是如此无情,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一件事情客气,英雄人物以为自己改变的事情对时间来说,不过是一颗细小的灰尘罢了。

    时间本是身外之物,独自沉静,缓慢地流淌于世间,只是因为人们妄自慌乱,才令时间变得仓促而残酷。其实,生命本就是一场自顾自地表演,又何必去过分的在意这场表演的长短呢,只要深刻精彩,任何表演都是永恒存在的。

    换句话说,《蜉蝣》中的蜉蝣虽然最脆弱,生命最短暂,但是也在坚定地走自己的路,等待、蜕皮、交配、产卵,完成着自己的任务,这是死亡也无法摧毁这强大意志。这也是《蜉蝣》传递出来的人生哲学。

    蜉蝣有自己的逍遥自己的生活,那么作为人,也应该有自己的精彩。尽管从出生的那一刻,就有一个叫“死亡”的可怕结局在另一端守候。终人的一生,也不过这个结局,但是在走向这个结局的路上,却有很多的精彩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关注去努力。

    这就是哲人说的:“生与死之间的距离是固定的,我们却可把两点之间的距离用曲线走得更加精彩,如果活着只是为了赶路,从生的这边直接赶到死的那边,那么活着何异行尸走肉?”

    《蜉蝣》的作者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,感叹了一番,光阴流逝。“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”宋词中李清照说的意境很美,但是佛家有句话说的更好:“尽日寻春不见春,芒鞋踏破领头云。归来偶把梅花嗅,春在枝头已十分。”

    其实没有必要去嗟叹人生如蜉蝣,不管生命长短,要是人们像蜉蝣一样尽心尽去完成生命中的每一件事,细体身边事,快乐感怀油然生。观花望死,在一瞬间离世而去,大不了下个轮回再来。

    静好岁月人自醉,写份情书寄思念

    ——《郑风·东门之墠》

    君问归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涨秋池。

    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。

    说起来,中国古代的情书的确惹人情扉。李商隐在这首《夜雨寄北》中就说“你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,我也说不清楚。我这里巴山的夜雨已经涨满了秋池,我的愁绪和巴山夜雨一样,淅淅沥沥,凝结着我思家想你的愁绪。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呢?和你一起剪烛西窗,到那个时候再和你共话这巴山夜雨的故事。”短短的四句诗,第一句回答了妻子的追问,第二句写出了雨夜的景致,第三句表达了自己的期待,最后一句暗示了如今的孤单。四句话,简而有序,层层铺垫,写出了羁旅的孤单与苦闷,也勾画了未来重逢时的蓝图。一波三折,含蓄深婉地衬托了与妻子隔山望水的深情。

    李商隐因诗闻名,也因那些讽喻时政的诗歌而被贬官。宦海沉浮,能够有妻子同喜同忧,快乐可以加倍,愁苦可以分担,人生还有什么更多的奢求呢。正如小说《牵手》的结尾留给人们的那句话,“共同岁月之于婚姻,有时候,比什么都重要”。所以,当光武帝刘秀有意把姐姐湖阳公主嫁给贤臣宋弘时,宋弘谢绝了富贵的垂青,选择坚守自己的婚姻和爱情,并留下“糟糠之妻不下堂”这句感人之言。

    在宋弘、李商隐等人的眼中,那些甘苦与共的岁月、相濡以沫的支撑,是人世沧桑中最宝贵的一份真情。

    在《诗经》中也有份最久远的情书——《东门之墠》:

    东门之墠,茹藘在阪。其室则迩,其人甚远。

    东门之栗,有践家室。岂不尔思?子不我即!

    东门外面有个广场,茜草长在山坡上。两家住的近,人儿好像在远方。东门外边种着板栗树,你家无时我向往,怎能对你不想念,你不找我我心慌。诗经时代经常出现以草比喻女,以树比喻男的手法,男女互赠答唱。咫尺天涯却还是觉得有些远,多么只想与你频频相见,但愿长相守。

    无独有偶,堪称世界情书典范的作家卡夫卡的情书、里尔克的《三诗人书简》、中国现代情书史上的佳作沈从文与张兆和的《从文家书》、王小波与李银河的《爱你就像爱生命》等,也是在对同甘共苦岁月的某种追忆和珍惜。虽然可能是个人风格的原因,读来有不一样的时代特色,但传达出来是同样的真情,苦乐与共,与子偕老。

    这爱情的信物是两个人最美好回忆。“空床卧听南窗雨,谁复挑灯夜补衣!”活在世上没有真正的万事如意,若是万事得到妻子的理解与陪伴,那实在是一种难得的精神安慰。明晓了这层含义,便不难理解我们前人的情书了,也不难理解我们现代人为何总是缺乏婚姻幸福感了。

    你给爱人写过情书吗?你有多久没写情书了?你准备写份情书吗?我就在写一份。回忆一下共同的岁月,那无数个平白如水的日子,虽然没有咖啡的浓烈、可乐的刺激,但却岁月静好、淳朴美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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